李令歌周身魔氣翻涌，雙眸猩紅如血，倒映著眾生的恐懼。
“神帝？”
他低笑一聲，聲音沙啞而冰冷。
“不過如此。”
話音落下，他抬劍，劍鋒直指三大神帝。
滔天魔威席卷天地，整片虛空都在他的意志下顫抖！
眾人面色慘白，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，若連三大神帝都擋不住他，這世間，還有誰能制得住這尊魔？！
三大神帝也是面色鐵青，雖然剛剛只是試探，但是結果已經很明顯了。
即便三人聯手，也不是李令歌的對手。
紫霄神帝語氣冰冷地說道。
“李令歌若是無法清醒，那便必須將其鎮殺，否則就是放虎歸山，后患無窮！”
李令歌手握軒轅劍，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。
若是今日就讓李令歌這般離開，日后他不僅得不到軒轅劍，而且魔祖羅喉很有可能因為李令歌而蘇醒。
所以，今日李令歌要么清醒過來，要么死。
火神面露凝重之色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般自信。
“若是想要拿下他，恐怕我們三人都要付出代價。”
剛剛只不過是試探，三人各自自然都有所保留。
可即便三人使出全力，恐怕也要付出重傷的代價。
那種代價，他相信紫霄神帝是絕對無法承受的。
如今的紫霄神帝是神庭之主，一旦身受重創，難保不會有人趁虛作亂。
只有劍神短暫猶豫過后，心中便已經有了決意。
就算是死，他也要拉著魔頭陪葬。
“蕩盡天下邪魔乃吾輩當行之事！”
火神斜瞥了劍神一眼，一句話都沒有說。
劍神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，他可沒有那般氣魄。
正如火神所料，紫霄神帝確實不想承受重傷的代價。
所以，他緩緩抬起手，手中浮現一枚令牌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便只有請域主除魔了。”
火神和劍神目光同時看向那枚令牌，星域神界統領諸多神界。
而這枚令牌便是在神界陷入生死存亡之際，向星域神界域主求救之物。
只不過若是讓域主知道了此事，雖然可以出手除掉李令歌，但是軒轅劍也斷然不會再留在紫霄神界。
如此一來，雖然風險最小，但是也無法留下這個足以擾動整個星域的神器了。
火神和劍神對視的一眼，星域令乃是神界之主執掌，若是紫霄神帝下了決定，他們兩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反對。
沉默了片刻，兩人同時開口。
“也只有如此了。”
然而，在看到那枚星域令之后，衛湘卻是心頭一緊。
因為一旦真的讓域主降臨，李令歌必死無疑。
所以，她必須讓李令歌清醒過來。
天穹之上，血云翻滾。
李令歌周身纏繞著滔天血煞之氣，腳下的大地早已崩裂，無數道深淵般的裂痕蔓延千里。
“臣服，或者死！”
他的聲音冰冷徹骨，如同萬載寒冰，瞬間凍結了方圓萬里的空間。
軒轅劍微微震顫，劍鋒直指紫霄神帝。
紫霄神帝嘴角泛起一絲冷笑，眼中閃過一絲譏諷。
“讓我臣服？你也配？”
他的聲音并不大，卻仿佛天憲降臨。
話音剛落，李令歌悍然出手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，紫霄神帝的一縷神力悄無聲息地涌入星域令之中，令其綻放出璀璨神光。
“住手！”
一道清冷而堅定的聲音驟然響起，衛湘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李令歌面前。
血煞之氣如狂潮般沖擊而來，瞬間在她身上撕裂出無數道猙獰的傷口，鮮血飛濺，染紅了她的衣襟。
哪怕是擁有鳳九神帝境的身體，也扛不住李令歌那周身溢散而出的血煞之氣。
可她依舊不退，雙眸直視著李令歌，眼中滿是痛惜與決然。
“放下劍，好嗎？”
她的聲音很輕，卻仿佛穿透了無盡殺意，直達李令歌心底。
那一瞬間，李令歌手中的劍微微停滯了一下。
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，仿佛被某種深埋的記憶觸動。
可僅僅一瞬，那抹掙扎便被無盡的殺意吞噬。
“就憑你也想擋我？！”
他厲喝一聲，軒轅劍再無遲疑，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，狠狠刺向衛湘！
劍光所過之處，虛空崩塌，萬物寂滅！
衛湘沒有躲避，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，嘴角浮現出一抹凄然的微笑。
“如果這是你的選擇，那我陪你。”
李令歌的劍鋒撕裂虛空，血色煞氣如狂龍咆哮，直逼衛湘心口！
這一劍，可斬星河，可滅萬道！
然而就在軒轅劍即將貫穿衛湘身軀的剎那，一道銀色的絲線驟然浮現，纏繞在李令歌的手腕上，另一端，則輕輕系在衛湘的指尖。
月族靈契！
生死相系，神魂共鳴！
曾經，他們在月族祭壇之上，以魂為契。
“若有一日，你迷失本心，我便以此契，喚你歸來。”
衛湘的手指輕輕一顫，銀絲如琴弦般震顫，剎那間，一股清冽的月華之力順著絲線涌入李令歌體內，直擊他的神魂！
咚——
李令歌的心臟猛然一顫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！
第二聲心跳如雷霆炸響，他的識海深處，一道塵封的記憶被強行撕開。
“呃啊——！”
他瞳孔一震，一絲清明閃過眼眸，劍勢猛然一滯！
軒轅劍的鋒芒，硬生生停在衛湘胸口一寸之處，劍尖震顫，血煞之氣如怒海狂濤，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！
衛湘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，就是現在！
她神魂毫不猶豫地順著靈契銀絲，化作一道流光，沖入李令歌的識海！
衛湘的神魂如一道皎潔月光，照在李令歌的識海深處。
然而，眼前所見，卻是一片尸山血海！
天穹赤紅，大地龜裂，無數殘劍插在血泊之中，森然白骨堆積成山。
而在那血海中央，一道身影巍然屹立，正是李令歌！
準確地說，那已不是真正的李令歌。
他的雙眼漆黑如墨，周身纏繞著猩紅煞氣。
在識海上空，隱約浮現出一張猙獰的面孔，那是魔祖羅睺的殺戮意志！
“你是來送死的嗎？”
羅睺嘴角咧開一抹殘忍的笑，聲音卻如萬鬼哭嚎，震得衛湘神魂劇顫！
衛湘咬牙，指尖靈契銀絲閃爍，低喝一聲。
“李令歌！快醒過來，不要被他控制！”
“他的神魂已被我侵蝕，現在的他，不過是一具殺戮傀儡！”羅睺狂笑道，“殺吧，將這世間殺個天翻地覆！”
衛湘眼中寒芒一閃，身形驟然前沖，手中凝聚出一道月華劍光！
李令歌之所以入魔，并不是因為心魔，而是他的神魂已經被手中軒轅劍的魔氣侵染。
因為軒轅劍曾經是魔祖羅睺的兵器，其中有魔祖羅睺的殺戮意志。
想要讓李令歌清醒過來，她就必須抹殺掉在李令歌識海之中有了意識的那道殺戮意志。
鐺——
羅睺操控著李令歌的身軀，軒轅劍橫掃，魔焰滔天，瞬間將衛湘的月華劍光斬碎！
“區區螻蟻，也敢撼天？”
羅睺獰笑，劍勢一轉，血煞劍氣如狂龍般撲向衛湘！
衛湘身形急退，但仍被劍氣擦中，神魂一陣劇痛，靈體幾乎潰散！
這樣下去，她不僅救不了他，自己也會魂飛魄散！
她猛然抬頭，看向李令歌那雙被魔氣侵蝕的眼睛，忽然笑了。
“你我同契，既然你入魔，那邊讓我與你一同墮入魔淵吧。”
她不再躲避，而是迎著那滔天魔焰，一步步走向李令歌！
“找死！”
羅睺怒喝，軒轅劍再度斬下！
然而，就在劍鋒即將觸及衛湘的剎那，靈契銀絲驟然綻放出璀璨月華，化作無數細密的光線，纏繞在李令歌持劍的手上，硬生生止住了這一劍！
“什么？！”羅睺驚怒。
銀絲震顫的嗡鳴聲中，衛湘的指尖突然迸發出刺目血光。
靈契銀絲瞬間繃直，由皎潔月華化為猙獰血鏈！
“把他還給我！”
衛湘眼中浮現決然之色，無數血色符文順著血鏈瘋狂涌動，竟是硬生生將李令歌體內的血煞之氣撕扯開來。
漫天血霧中，隱約可見羅睺猙獰的面容在兩人之間痛苦分裂。
“你！”羅睺發出震怒的咆哮，“區區凡人竟敢分割我的意志！”
話音未落，滔天血海驟然一分為二。
一半繼續纏繞著李令歌，另一半卻如毒龍般順著銀絲貫入衛湘眉心！
衛湘的想法非常簡單，既然以她的實力無法直接斬滅羅睺意志，那自己就分擔這道意志。
李令歌忽然抱住頭，發出痛苦的嘶吼，眼中黑氣劇烈翻騰，竟隱約露出一絲清明！
“不！區區螻蟻，也妄想撼動我的意志？！”
羅睺怒吼，魔焰瘋狂反撲，試圖再度侵蝕李令歌的神魂。
衛湘神魂震蕩，血鏈卻光芒大盛！
“你不是羅睺，你是李令歌！”
“你難道忘了，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？”
“我可是答應你，要你做神庭之主，醒來！”
呃啊——
兩人同時發出痛苦的嘶吼，李令歌眼中的黑霧劇烈翻騰，漸漸露出一線清明。
而衛湘原本清澈的眸子，此刻卻泛起駭人的血芒。
識海之中，兩座尸山血海隔空對峙。
因為力量被分散到了兩個靈魂之上，那道猙獰面容也變得暗淡了許多。
李令歌單膝跪地，軒轅劍深深插入血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