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艷抱著侄兒正喂奶呢,一聽到郭輝的名字立刻咬牙切齒起來:“我知道他,害我弟弟的兇手!怎么,有消息了么?”
胡朋說:“昨天在你店里搶劫的人,那個年輕點的就是郭輝。”
張艷一愣,隨即激動起來,語無倫次說著什么,又跑到弟弟遺像前上香,抱著孩子直流淚。胡朋看她這幅樣子不是裝出來的,看來真的不認識郭輝的長相。
胡朋又問流浪漢的消息,張艷的回答和闞萬林一樣,都不認識這家伙,也說不出有什么特征。
“想起什么就給我打電話。”胡朋留下名片,帶著偵查員繼續去醫院提審郭輝。
郭輝躺在病床上,有氣無力的對胡朋說:“政府,我要檢舉揭發,能立個功么。”
胡朋說:“那要看你檢舉的事兒大不大了,我們會考慮的,如果糊弄我,那就是罪上加罪。”
郭輝說:“李奇曾經對我吹過牛逼,他殺過人,就在出租屋里殺的。”
胡朋心里一動,難道又是一樁殺人案,這他媽的殺人案扎堆啊,還讓不讓自己過年了!
“具體情況呢,殺的什么人,什么時間,殺人的動機是什么?”胡朋嚴厲追問。
郭輝卻支吾起來:“不知道,那天李奇喝多了說的,說殺個人能賺五萬塊,下次再接活兒帶我一塊兒干,反正我手上有人命,不在乎多殺自己,其實我根本沒想殺張謙,是他自己往我刀上撞的,說你今天不弄死我我就得弄死你,真的不關我的事,警官,我這算立功吧,能少判幾年么,我以后一定老實做人,我還想參軍呢。”
胡朋氣笑了:“你殺了人還想參軍,你當軍隊是垃圾堆么。”
郭輝的供詞很值得重視,胡朋立刻前往花火村里搜集信息,他找到了李奇租住的房子,這里已經被派出所查封,房東一見警察來,滿腹怨喋喋不休,胡朋瞪眼道:“把房子租給殺人犯,你還有理了是不?辦你個窩藏罪妥妥的知道不!”房東立刻偃旗息鼓,咕噥著走遠了。
胡朋在屋里轉了兩圈,坐在床上,點上一支煙沉思著。
他看過李奇的檔案,此人四十來歲,父母早亡,無兒無女無老婆,九十年代就開始混社會,曾被勞教兩次,判刑一次,屬于三進宮的老資格了,出獄后沒有正式工作,就在社會上瞎混,一度混得不錯,后來迷上毒品再次沉淪,墮落到租住在花火村這種地方,最后淹死在水潭里,可以說這個人的一生是極其失敗的。
墻角一只灰毛老鼠探頭探腦,胡朋將煙蒂彈了過去,老鼠掉頭鉆進洞里,胡朋看到桌上有個熱水瓶,拿起來想往老鼠洞里灌熱水,卻發現墻上有幾粒褐色放射狀斑點,不蹲下仔細看很難發現,刑警的直覺讓他意識到這可能是血跡,于是拿出小刀將墻皮刮下來放在隨身小塑料袋里,然后直奔市局鑒證中心。
鑒證中心的主任是宋欣欣,她既是行政領導,又是業務領導,花火村池塘里起出的骷髏就擺在她面前,這是一顆高度腐爛的人頭,由于外面包裹著垃圾袋和膠帶,尚有頭發殘留,但提取dna已經很難做到。
宋欣欣用sd掃描儀將人頭進行掃描,在電腦里建了個模型,進行面部復原,這是她最近研究的課題,而且和江大歷史系有個合作項目,利用現代科學復原古人相貌,這個項目還得到了市里的支持,劉市長特批了一筆科研經費哩。
胡朋登門求助,請求化驗帶褐色斑點的墻皮,這種小事交給下面技術員做就行,因為胡朋的兒子和宋欣欣的養女毛丫上同一所學校,所以有些話題,兩人攀談了幾句,不知不覺就聊到案子上。
“李奇被殺這件案子相對簡單,但偵破相當不易,這種盲流人員作案帶有一定隨機性,通常只有在兇手因其他案件被捕后才能審出來,而池塘里撈出來的尸體則肯定是謀殺案件,并且性質惡劣,手段殘忍,這案子必須破,對了,宋主任有什么線索么?”
宋欣欣說:“工作還在進行之中,根據經驗來看,應該是個女性死者,我建議把水排干,繼續查找身體和四肢的下落,我懷疑也在水塘里。”
胡朋點頭道:“有道理,我馬上安排人做,這女的也挺可憐的,被人分尸滅跡,我估計是個坐臺小姐什么的,而且這案子很可能是李奇做的。”
宋欣欣奇道:“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?”
胡朋笑道:“如果我說是刑警的第六感覺,你信不信?”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