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凌子杰正在車里,手機鈴聲響起,他問紀委干部:“我可以接電話么?”
“什么人找你?”
“我姐。”
“可以接,但不要說被我們帶走的事情,你懂么。”
凌子杰接了電話,就說自己臨時有事先走了,改天再見。
徐嬌嬌嬌嗔道:“是不是媳婦找你啊?”
“是啊,那邊挺麻煩的。”凌子杰好歹敷衍過去,掛了電話,關了手機。
紀委通常都有定點的賓館招待所用于雙規,凌子杰就是被帶到郊區一家企業招待所,紀檢干部們對他還算客氣,只說配合調查,并沒有使用雙規的字眼。
一個長著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坐到了凌子杰對面,自我介紹道:“我叫劉國驍,省紀委監察室的,我很喜歡看你的節目,高端大氣上檔次,呵呵,我愛人也喜歡看,她還是你的粉絲呢。”
凌子杰松了口氣,這個開場不錯,讓人放松,看來自己并不是目標,難道紀委打算辦電視臺的什么人?
劉國驍說:“你是聰明人,紀委是干什么,我就不用多說什么了,這次請你來,是想向你了解一下,你岳父的事情。”
凌子杰傻眼了,原來紀委要辦的是省交警總隊長朱華標,自己的泰山老丈人。
朱華標曾任近江市車輛管理局局長,這是個很有油水的職務,朱家的財產就是在那個階段積累起來的,光凌子杰知道的就有多倫多一處別墅,上海一處豪宅,江東有五套房子,家里光車就五輛,真要查辦,朱華標妥妥的要坐牢。
老丈人倒了,對自己可不是好事,凌子杰在猶豫,他明知道即便自己什么也不說,紀委照樣有辦法扳倒朱華標,說了也只是省了一些功夫而已,花了一大番功夫找了朱芃芃,本想作為事業的助力,沒想到反而成了累贅,幸虧自己上了徐嬌嬌這條船,現在從朱家船上跳下來還不晚。
“好吧,我全力配合。”凌子杰道。
兩個小時后,凌子杰被送了出來,他如同在煉獄里走了一遭般,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勁,無精打采,就算和干姐姐大戰三百回合也沒這么累。
他打開手機,有徐嬌嬌發的信息,說西裝放在酒店房間里了,晚上有事不一起吃飯了;還有朱芃芃發的消息,說明天一起去看婚紗,晚上回家吃飯,我爸想見你。
凌子杰又開始著慌,朱華標是警察,肯定有反偵察經驗,難道他發覺自己的出賣行徑了?
晚上,凌子杰還是來到了朱家,朱華標夫婦對這位女婿相當滿意,朱華標一身便裝,穿著棉拖鞋,把女婿叫到自己書房,凌子杰又開始忐忑,沒想到朱華標拿出一幅畫說來,說是張大千的真跡,讓女婿欣賞一下。
“嗯,是真跡。”凌子杰煞有介事的評判道,其實根本沒心思細看。
“你喜歡藝術,這幅畫就送你了。”朱華標笑道。
“謝謝爸爸。”凌子杰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。
“自家人,客氣啥。”朱華標擺擺手,坐在藤椅上,點上了煙斗。
“子杰啊,最近事業上順不順?”朱華標道,“需不需要爸爸幫你找些人,打點一下。”
凌子杰一陣感動,朱華標待自己如同親兒子一般,如果不是大局已定,真不想出賣他。
“還好,最近業務挺忙的,婚禮的事情我也沒怎么操心,都是芃芃在管。”凌子杰道。
朱華標道:“男人就應該做大事,這些瑣事女人做行了,婚禮你不用管,讓芃芃弄就行,你父母啥時候過來,我給安排了一套房子,在近江住一段時間吧,這兒環境比北京好,沒有霧霾。”
凌子杰心情很亂,臉色也差,朱華標終于看了出來,問道:“子杰是不是不舒服啊,去醫院看看?年輕人工作不要太拼,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。”
凌子杰終于忍不住了:“爸,有件事……”
“怎么?”朱華標問道。
“也沒什么……我有個朋友買了新車,上不了牌子。”凌子杰話到嘴邊又咽下,胡扯了一句。
既然大樹要倒,那就趁早散吧,凌子杰暗暗嘆了一聲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