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姜淑慧在得知葉昭昭被賣到紅燈區,竟毫不收斂,道:“真的嗎?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跟法院申請人口失蹤了?這么一來,連離婚都免了,你直接就能娶雅欣了!”
蘇雅欣硬生生壓著自己雀躍的心情,體貼入微地端了碗姜湯,用勺子舀起來吹了吹,坐在他旁邊柔柔地說:“時序哥,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,你自己的身體也要注意啊。來,先把姜湯喝了,一會兒我給你放洗澡水,你洗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顧時序狠狠揮手砸落了她的碗,怒道:“都給我滾!”
>;蘇雅欣嚇了一跳,下意識站了起來。
姜淑慧不滿地說:“時序,你這是做什么?葉昭昭那個女人除了給你添麻煩,還有什么用?你居然為了這種女人,這么對待雅欣!”
顧時序忍無可忍,怒道:“葉昭昭她是我妻子!她一直都是!要不是你整日在中間攛掇,安排我和雅欣睡了一夜,我跟她不至于走到這不可挽回的地步!你現在立刻帶著她,給我滾!你們都滾!”
蘇雅欣完全沒見過清冷自持的顧時序這副癲狂的樣子。
她嚇得不敢再說話,姜淑慧更是沒見過兒子這幅樣子,跟著了魔似的。
尤其是對上顧時序與殺之而后快的眼神,姜淑慧是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,對蘇雅欣道:“走,我們先走。給她點時間冷靜冷靜!他總會想通的!”
蘇雅欣連忙跟著姜淑慧走了,她可不敢在這種時候不知死活地去觸顧時序的霉頭。
反正葉昭昭去了緬甸那種地方,是別想再回來了!
哪怕是回來,她就不信,顧時序還會接受一個被人睡了又睡的妻子。
這顧太太的位置,早晚都是她的!
她不急!
他們走后,顧時序屏退了所有傭人,也讓孫杰走了。
他就這么靠在沙發上,膝蓋爛到紅腫,甚至感染,他發了高燒。
可他絲毫不覺得有什么?
他再痛,也不會比他的昭昭痛吧?
……
江城。
這是沈宴州帶著我來江城的第三天。
我們從清晨的古巷到黃昏的江邊,幾乎走遍了這座城市的每一處景致。
我站在紅墻黛瓦下,抬手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,轉頭朝沈宴州笑:“這里拍出來肯定好看!”
沈宴州舉著相機的手頓了頓,他望著我,目光不自覺地柔下來,連帶著聲音都輕了幾分:“嗯,你站在那兒別動。我給你拍!”
他就那樣舉著相機,不厭其煩地幫我拍照。
我一會兒換個姿勢,一會兒指著墻角的花說要和它同框,一會兒又覺得光線不對要換個角度。
女孩子對于照片的要求,總是格外苛刻。
沈宴州沒有絲毫不耐煩,耐心調整著鏡頭,偶爾還會建議一下:“稍微側點身。”
正拍著,一個舉著話筒、帶著攝像師的記者走了過來,道:“您好,我們在做旅行節目,能耽誤兩位幾分鐘采訪一下嗎?”
沈宴州原本是不喜歡接受采訪的。
可今天他心情好像也不錯,便點了點頭。
我本來就是記者,深知記者的不容易,也很配合。
“請問兩位是第一次來江城嗎?對我們江城有什么印象呢?”記者問道。
我道:“我是第一次來,江城很美,小吃也很有特色。”
記者笑瞇瞇地說:“兩位看著郎才女貌,特別般配,是情侶?還是夫妻呢?”
這話一出,我的心莫名跳快了半拍,悄悄抬眼看向沈宴州。
他思忖了一下,神色自然地開口:“朋友。”
簡單兩個字輕輕落在我心上,泛起一點細微的失落。
但我很快回過神兒。
畢竟我還沒有離婚,沈宴州這樣說,是不想給我帶來麻煩,也不想讓他自己陷入非議。
我壓下那點情緒,跟著笑了笑。
記者沒察覺異樣,又問了幾個關于旅行的問題,笑著說了聲“謝謝兩位配合”,便轉身去采訪其他人了。
風又吹過,帶著淡淡的花香。
我迎著風深深吸了口氣,沈宴州看著我,忽然舉起相機按下快門。
我被閃光燈刺了一下眼睛,他笑了笑,看著相機里的我,道:“這張也好看。”
說完,他望著我,眸光很深,像盛著一汪揉碎了星光的海水,牢牢鎖著我。
我甚至能看清他眼底的自己,有點怔忡,臉頰仿佛又泛起了熱氣。
他的視線從我的眼睛滑到唇角,喉結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。
下一秒,他微微俯身,溫熱的氣息輕輕掃過我的額頭。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,睫毛不受控制地顫了顫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越來越近的距離。
就在他的氣息近在咫尺,快要觸到我的時候,我忽然雙手推拒在他肩膀。
沈宴州也收回了理智,卻沒站直身體,仍舊是俯身把我困在他與我身后的護欄上。
我解釋道:“沈律師,你剛才說過,我們只是朋友。這么快,就忘了?”
沈宴州聽出我外之意,低笑了聲,道:“生氣了?”
“沒有。”
我認真地望著他,道:“我覺得你說得對。所以,我想盡快回海城把所有事處理好,跟你堂堂正正地在一起。”
沈宴州這才站直身體,伸手將我臉頰的碎發撥到耳后,很溫柔地說了聲“好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熟悉的調侃聲傳入我們耳里:“嘖嘖嘖!鐵樹開花了啊!”
我猛地一驚,往沈宴州身后看去。
竟是霍明琛握著安染的手朝我們這邊走來。
盡管安染戴著墨鏡,穿著格外低調,但我還是認出了她。
想到剛才我和沈宴州那一幕或許都被霍明琛盡收眼底,我尷尬極了。
沈宴州倒是神色無常,虛攬了一下我的腰,跟他打招呼。
幾天不見,霍明琛依舊是那副矜貴中帶著邪氣的樣子。
倒是他身側的安染,變化大得讓人驚心,原本圓潤的臉頰瘦得只剩巴掌大小。
她摘下墨鏡時,眼窩微微凹陷,連往日里靈動的眼神都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疲憊。
可想而知,霍太太鬧事后的這些日子,她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煎熬。
霍明琛的目光在我和沈宴州之間轉了一圈,嘴角勾起戲謔的弧度:“呦,這經歷了一場災禍,你倆倒是進展迅速。不錯,算是因禍得福了。”
他曖昧的語氣讓我耳尖發燙,不好意思抬頭。
沈宴州顯然察覺到了我的窘迫,語氣平淡地解圍:“你們怎么在這兒?”
“就允許你帶著心上人在這兒談情說愛,別人就不能來沾點煙火氣?”
霍明琛挑了挑眉,語氣里的打趣毫不掩飾。
沈宴州眉頭微蹙,岔開話題道:“你都有時間在這兒沾煙火氣,看來,我托你查的事,查好了。”
霍明琛輕笑了聲,道:“還真被你說對了!有眉目了,今天剛拿到證據。”
沈宴州頷首,沉聲道:“回蘭苑說。”
……
蘭苑是沈宴州在江城的私人別墅。
霍明琛顯然是熟客,跟著我們往里走時,連引路的傭人都不用,腳步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。
落座后,我通過沈宴州和霍明琛的對話才得知,綁架我的綁匪周昊天這幾年一直盤踞在江城,直到綁架發生的前一天才連夜返回海城。
沈宴留在江城,不只是為了游山玩水,更重要的是為了查清周昊天在這邊的行蹤,尤其是他見過哪些人,做過哪些交易?
霍明琛拿出一個黑色硬盤放在茶幾上推給沈宴州:“這里是蘇雅欣母親和周昊天在上周的咖啡館見面視頻,我調了監控。可惜角度有限,拍不清唇語,也錄不到對話。但依我看,葉小姐這次被綁架,十有八九跟蘇雅欣脫不了干系。”
我心頭一震。
之前我以為綁架的事與那個疑似蘇念恩的神秘女人有關,畢竟,是她給我打了那通電話讓我去車庫時,綁架才發生的。
可沒想到,竟然又扯出了蘇雅欣這個女人!
還是說,蘇雅欣跟那個出現在我媽病房里的女人本就是一伙的?
沈宴州拿起硬盤,指尖在外殼上輕輕敲了敲,道:“你查了整整三天,就查出這個?這也能叫證據?既沒有能證明意圖的對話,也沒有資金往來的痕跡,憑這個能讓她認罪?”
霍明琛往沙發上一靠,長腿交疊翹著二郎腿,漫不經心地說:“就這點東西,還是我調了周昊天半個月內所有行蹤記錄,一幀一幀扒監控才找到的交集。你也太苛刻了!幸虧我不是你手下,要是當你員工,遲早得累死!”
沈宴州不為所動,道:”我還當你在江城從小混到大,多少有些真本事。看來心思全都放在女人身上了。”
這話莫名扎痛了霍明琛身旁的安染。
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添了幾分灰敗,猛地站起身,聲音細弱卻帶著倔強:“明琛,我們走吧。我……我累了,想回去。”
霍明琛臉上的戾氣瞬間斂去,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背,語氣帶著輕哄:“乖,我跟宴州還有正事沒說完。蘭苑后院的風景很好,有不少稀有的品種的花草,你出去轉轉散散心。”
說完,他抬眼看向我:“葉小姐,不介意的話,陪我們染染去轉悠轉悠?畢竟,你也算這里半個女主人了。”
我是真不喜歡聽霍明琛說話,總是讓人下不來臺階。
可我沒有拒絕。
自從霍太太在劇組鬧事后,我便再沒見過安染。
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和單薄的身形,我心頭掠過一絲不忍,還是帶著她出去了。
走出主屋,我們順著蜿蜒的石子路往前走。
兩旁種滿了名貴花木,各色花卉開得熱烈,可安染卻始終低著頭,無心欣賞。
沉默了半晌,我語氣盡量溫和地開口:“你最近,怎么樣?”
安染聞,腳步頓住,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苦澀。
“還能怎么樣?從我跟了霍明琛那天起,就知道遲早有這么一天。只是這些年在他的庇護下,我過得太順了。資源、名氣、金錢,伸手就來。差點忘了這些東西,本就不是我該得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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