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京延的問話，許朝他點(diǎn)了一下頭。
周京延見狀，他撫著許的臉，安慰她說：“不會有事的，肯定不會有事情的。”
許再次點(diǎn)了一下頭。
這時，周京延身子微微往前傾，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，輕輕閉上眼睛，疲憊的說：“許，你千萬不能有事。”
感受著周京延的氣息撲過來，許眨了兩下眼睛，沒再說話。
后來的幾天，周京延沒去公司，一直陪在醫(yī)院。
許的起食飲居都他親力親為的照顧，程嬸和陸瑾云在旁邊幫忙。
周京棋和秦湛每天都會過來探望，一去一來，他倆倒是越來越親近了。
星辰那邊，周京延給許請了病假，沒有具體說什么病，只是請了病假。
陸硯舟和老韓來看過，回公司說是缺乏休息，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回歸工作崗位，讓大家不用過去探望。
于是，大家就沒有前來打擾。
在醫(yī)院住了四五天，打了四五天之后，許的情況比進(jìn)醫(yī)院的時候好了很多，能開口說話，也能短暫的緩慢行動。
但還是沒什么力氣，在康復(fù)醫(yī)療中。
……
病房里。
許剛剛是自己吃的早餐，沒有讓周京延喂，雖然動作不方便，很困難。
但她堅持自己吃早餐。
她害怕，害怕自己完全依賴旁人之后，她的自理能力會退化，怕她以后不能完全恢復(fù)。
吃完早飯，她就開始練習(xí)走路，周京延陪她。
病床旁邊，許身體僵硬，兩腳小心翼翼的邁開，兩胳膊平直懸在半空保持平衡。
周京延一身深灰色家居服面朝許而站，兩手放在許手下面，方便攙扶她。
周京延這幾天挺不修邊幅的，許穿病服，他則是穿睡衣，工作和生活都在這里，過得跟在家里一樣。
這會兒，許每往前走一步，周京延就慢慢往后退一步，小心翼翼的照顧她。
看許還是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，他柔聲對她說：“不用怕，我會扶住你的，今天比昨天強(qiáng)多了，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周京延的鼓勵，許抬頭，認(rèn)真看了看他，繼而又往前面走了兩步。
許清澈的眼神，周京延看得心里一軟。
低頭看著許，周京延輕聲說：“再走兩步，再走兩步我們就休息。”
周京延輕聲的安撫，許眼眸緩緩垂下來。
她現(xiàn)在能說話，只是和周京延說得少。
兩人又練習(xí)了一下，許坐在椅子休息時，周京延則是坐在旁邊幫她捏腿。
垂眸看著周京延，周京延捏在她腿上的每一分力度，她都能感受到。
一動不動看著周京延，看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，還有前些日子，爺爺?shù)暮笫乱彩撬珯?quán)操辦，許抬起右手，忽然想抹抹他的頭發(fā)。
然而，抬起的右手懸在半空中好一會，又輕輕捏成拳頭，緩緩收了回來。
周京延正好抬頭，看她把手收回去，他問：“想喝水？”
四目相望，許兩手輕輕撐在椅子上，朝他搖了搖頭。
周京延見狀，抬起右手，撫著她的臉說：“要什么你告訴我。”
許：“嗯。”
病房里很安靜，病房外面倒是挺熱鬧，有醫(yī)生說話走路的腳步聲，也有病人說話走路的腳步聲。
周京延繼續(xù)幫許捏腿，這已經(jīng)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。
目不轉(zhuǎn)睛看著周京延，看窗戶外面掛著他們倆的衣服，餐桌上放著周京延的電腦和辦公文件，看他這幾天一刻都沒有離開醫(yī)院，許說：“這幾天辛苦你了。”
說話的聲音很緩慢，很輕。
周京延抬頭，抬手撫了一下她的臉，笑道：“傻不傻？”
話音落下，醫(yī)生過來查房，周京延緩緩站起來，向醫(yī)生匯報了一些情況，又向醫(yī)生詢問了一些情況。
一番檢查過后，醫(yī)生說：“病人恢復(fù)的不錯，家屬多陪伴一下，多進(jìn)行一些康復(fù)輔助。”
“好。”答應(yīng)著醫(yī)生，周京延送醫(yī)生出門，而后又關(guān)上房門回來陪許。
在醫(yī)生和周京延的共同配合下，許的狀況也一天天見好。
這會兒，可以自己扶著走廊里的扶手走一段路。
到了周六，秦湛過來探望許，順便也和周京延聊了一下項目的事情。
走廊盡頭的小陽臺，兩人一邊抽煙，一邊聊天。
許那邊，則是程嬸在陪她做康復(fù)。
弧形的小陽臺，身后的玻璃門沒有關(guān)嚴(yán)，太陽照在身上，周京延覺得挺舒服的。
這段時間，許沒有離開病房，他也跟著沒下樓，沒有離開病房。
兩人談完工作時，秦湛給周京延遞煙，周京延接了。
好幾天都沒抽了。
打著打火機(jī)把煙點(diǎn)燃，周京延抽了一口，繼而轉(zhuǎn)過身，微微傾著身子把兩手臂搭在欄桿上。
重重吐了一口煙圈，他神情還是有些沉重。
秦湛見狀，也給自己點(diǎn)了一支煙，也把手臂搭在欄桿上，站在周京延的旁邊。
輕輕吐了一口煙圈，他轉(zhuǎn)臉看了周京延一眼問：“你和許許再有什么打算？有效期內(nèi)，許許能出院嗎？”
秦湛所說的有效期內(nèi)，是兩人冷靜期結(jié)束后，可辦理離婚證的有效期。
秦湛問他和許之間的情況，周京延眉心皺的更厲害，煙圈也吐得更濃烈了。
這幾天，許提過一嘴，說她應(yīng)該能夠很快出院。
他沒說話。
因為知道她的意思，她還是想按時辦完最后的手續(xù)。
若有所思沉默了半晌，周京延淡聲說：“我能有什么打算？走一看一步。”
話到這里，周京延沉默了半晌，接著說：“本來是想把手續(xù)辦了，是想給她自由，讓她把心里那口氣撒出來，但秦湛，我現(xiàn)在真的沒轍了。”
“她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，我成天提心吊膽，我晚上都不敢睡熟，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她，我怕她出意外，怕她想不開。”
話到這里，周京延撣了撣煙灰，又淺然一笑道：“說了也不怕你笑話，前天晚上夢到她醒不過來，我后來一整夜沒敢睡，發(fā)抖了一整夜。”
“秦湛，我對許的感情，三兩語說不清的，認(rèn)識這么多年，她早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，她和別人是不一樣的。”
他和許，他們的感情是不一樣的。
他和溫馨的那一段感情，其實(shí)是溫馨向他表白的，他雖然接受了溫馨的表白，但還是不一樣。
許和所有人都不一樣。
周京延的坦白，秦湛看著他一笑道：“早知如此，何必當(dāng)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