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真如我們所料,那張氏一族亦是背后之人的棋子,那這一世發生的種種,倒能說得通了。此番我非但未死,還與蕭祁聯手將張家拉下馬。我們雖未料到張家背后另有主使,只以為他們因我非張氏親子才加害,可陰差陽錯之下,到底斷了對方一臂。”
他聲音漸沉:
“還有若寧……你說她上一世是自戕而亡。我想,許不止是因身上劇毒的折磨,更有蕭祁、永嘉全都出事的錐心之痛,令她愈發絕望,才選了那條不歸路。”
“而今,因你為她尋得神醫,不僅讓我們發覺若寧是中毒,更是讓我們發現了太醫院有問題,還因此讓我們將云芷這個內鬼給揪了出來,還令這暗中推手浮出水面,使我們有了防備。”
“至于劉家小孫子溺水一事,恐怕是那背后之人發覺非但未能除掉我,反倒折了張家之后,重新謀劃的挑撥之計。”
“對方此番動作,倒讓我們將幾樁事串聯了起來。想來這幕后主使,定是與蕭祁一般同為皇子之身。”
“唯有皇子,才有謀害蕭祁及與他交好的我們的動機。”
他眸光如墨,一字一句道:
“斬除蕭祁的臂膀,迫害他身邊親近之人,直至害死他這個儲君……步步為營,皆是為著那個至尊之位。”
易知玉沉吟道:
“若真如此,蕭云芷便是關鍵。若能撬開她的嘴,問出是誰找上她,于我們揪出背后之人當有大助。”
沈云舟卻搖頭:
“恐怕不易。她那副模樣,分明是打定主意不吐露半字。她對若寧、永嘉恨之入骨,只怕還存著讓背后之人繼續加害眾人的心思。”
易知玉眸光微黯,又問:
“她這般下毒害若寧……會得何等處置?可會定罪?”
沈云舟默然片刻,終是搖頭:
“恐怕……不會。”
聽她這般問,易知玉眉頭微蹙:
“不會?為何?她下此毒手,分明是要害人性命。”
沈云舟輕嘆一聲:
“此毒只會令人身有異味,卻無性命之危。若依律論處……難以定她害命之罪。”
“那該如何?難道不判任何罪,就這么放了她不成?”
“自然不能輕易放過。只是……恐怕也難重懲。”
他聲音低沉:
“她終究是陛下親女、皇室公主,而此事又未致人傷亡。蕭祁說,最重的處置,大約便是杖責若干,再禁閉些時日罷了。”
見易知玉仍面有郁色,他又溫聲道:
“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氣惱。她此番行徑,已徹底失了若寧與永嘉的信任,更令蕭祁這個太子厭惡。從今往后,她在宮中的日子……絕不會好過。你也知曉,宮中最是看重身份與情面。她將能得罪的全得罪了,日后怕是無人會給她好臉色。”
易知玉輕嘆一聲。
雖心中對這般結果仍有些不滿,卻也知沈云舟所在理——這毒雖陰損,卻非直接取人性命,依律確難重判。
“若寧郡主……可知會是這般結果?”
沈云舟頷首:
“蕭祁已大致同她說過。”
“她如何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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