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張手忙腳亂地把他塞進后座,也顧不上別的了。
油門一腳踩到底,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。
……
到了醫(yī)院門口,小張一個急剎車停下,跑去拉后座的門。
“楊廠長,我扶您……”
“別碰我!”楊廠長吼道。
“你把車停好,我自己能走!”
他一手捂著鼻另一只斷了指頭的手用手絹胡亂包著,踉踉蹌蹌地沖向醫(yī)院大門。
剛走到門口,一輛運貨的人力三輪車突然從旁邊的黑影里沖了出來。
騎車的人像是趕著去投胎,低著頭猛蹬根本沒看路。
有些事情就是這么奇妙,兩人都像‘刻意’不去看路,哪怕其中一人留意一下周邊狀況,接下來的事情都不會發(fā)生。
“嘭”的一聲悶響,三輪車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楊廠長的后腰上。
他整個人被這股力道頂?shù)蔑w出去兩米多遠,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。
“哎呦——”楊廠長趴在地上,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哀嚎,感覺自己的腰像是斷了。
騎三輪車的人回頭看了一眼,見撞了人嚇得一句話沒說蹬起車就跑,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小張扔下還沒熄火的車,瘋了一樣沖過去。
“廠長!廠長您怎么樣!”小張的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楊廠長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,后背傳來的劇痛讓他幾乎昏厥。
醫(yī)院里值班的護士聽到動靜,提著馬燈跑出來一看,嚇了一跳
趕緊回頭大喊:
“快!來人!推個擔架出來!”
……
急診室里,值班醫(yī)生給楊廠長做了初步檢查。
“腰和脊柱可能有損傷。”醫(yī)生摘下聽診器,表情嚴肅地對小張說
“得馬上拍片子,看看具體傷到哪兒了,千萬不能亂動。”
小張站在一旁,手腳冰涼——臉色比墻壁還白。
半個小時后,x光片出來了。
醫(yī)生把片子卡在燈箱上,對著光看了半天
最后嘆了口氣
“哎!脊柱的第三、第四節(jié)椎體有裂縫。萬幸中的不幸,沒有傷到中樞神經(jīng)。”醫(yī)生對小張解釋道。
“但是這個傷,必須靜養(yǎng)。保守估計,半年才能下地走路,想要徹底恢復,起碼得兩年以上。”
“什么?”小張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“那……那他現(xiàn)在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必須絕對平躺,一點都不能動。”醫(yī)生說。
“我們馬上安排手術,用鋼板把裂縫的地方固定住。你去辦手續(xù)吧!”
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。
楊廠長被推出來的時候,臉上已經(jīng)沒有一絲血色——像張紙一樣。
小張守在病房門口。
看著緊閉的房門,不知道該怎么向廠里和市里交代。
一個好端端的廠長,只是出去吃頓飯的功夫就變成了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。
這事,說出去誰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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