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那道聲音落下,一道絕美的身影緩緩飄落。
她踏空而行,周身散發(fā)著無上威儀。
正是女帝,夜清寒!
“陛……陛下!”
高天雄臉上的殺意瞬間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不解與驚訝。
他不解的是,女帝怎么會來得這么快!
驚訝的是,女帝難道真是為了那小畜生而來?
但他來不及細想。
他急忙跪倒在地,恭敬的行禮道。
“臣,高天雄,恭迎陛下!”
院中其他人,待得知是女帝降臨后。
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跪下,頭也深深的拍在地上不敢抬頭,生怕會冒犯了女帝,招來滅頂之災。
高宇看著那道從天而降的身影,長舒了一口氣。
活下來了。
同時,他也注意到,今天的女帝,似乎有些不一樣。
她沒有穿那身威嚴的九鳳帝袍,而是一身素雅的宮裝常服,甚至連發(fā)髻都只是簡單地挽著。
沒有儀仗,沒有駕輦。
看樣子,是來得很匆忙。
夜清寒的目光,只是淡淡地掃過地上那攤血肉模糊的尸體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仿佛那不是一條人命,只是一灘礙眼的污泥。
她的視線,最終落在了高天雄的身上。
“這里,發(fā)生了什么?”
聲音清冷,不帶一絲感情。
高天雄正要開口,將高宇的“罪行”添油加醋地稟報一番。
豈料,高宇卻搶先一步開了口!
他幾步上前,同樣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夜清寒面前,臉上寫滿了悲憤與委屈。
“陛下!您要為臣做主啊!”
他指著地上的高凡,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“臣今日奉了陛下的恩典,回府探望母親。誰知,臣的三哥竟百般刁難,更是當眾辱罵臣的母親!”
“臣氣不過,與他理論,他卻仗著修為,要將臣置于死地!”
“臣為了自保,才失手……失手將他打死!臣知罪!但臣的母親,受辱在先啊!”
說著,他還用力擠了擠眼睛,硬是逼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。
“臣的命是小,可臣若是死了,就再也無法侍奉在陛下左右,為陛下分憂解難了!”
這一番顛倒黑白的哭訴,聽得高天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。
他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胸口劇烈起伏。
“陛下!您不要聽這個小畜生胡亂語!”
他急忙辯解道:“是他!是他私自從皇宮偷跑出來,還偷了陛下的……”
話到嘴邊,他猛地反應過來。
不能說偷!
女帝都親自來了,再說令牌是偷的,那不是打女帝的臉嗎!
他急忙改口:“是他手持帝令,回府便逞兇行惡,無故殺害自己的親兄長!此等行徑,天理難容!還請陛下降罪,以正國法!”
二人各執(zhí)一詞,在院落里爭辯不休。
然而,夜清寒卻仿佛根本沒在聽。
她的目光,越過兩人,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跪在角落里,渾身顫抖,不敢語的瘦弱婦人身上。
高母察覺到那道目光,身體抖得更厲害了,頭也埋得更低,幾乎要塞進地里去。
不敢看。
那是天。
是她這種螻蟻,連仰望都沒有資格的存在。
夜清寒的視線,從她那身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麻衣上掃過,最終,停留在了她那雙布滿凍瘡和老繭,甚至有些變形的手上。
隨即,她又看了一眼院子里晾曬的,那堆積如山的臟衣服。
她什么都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