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具的洪流呼嘯而出,每一柄都蘊含著足以輕易撕裂基力安級大虛的恐怖能量。
它們劃出的軌跡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,封鎖了拜勒崗所有閃避的可能。
然而,拜勒崗根本沒有閃避的打算。
他依舊安坐在那骸骨堆砌的王座之上,仿佛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,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,注視著那朝他奔涌而來的、絢爛的死亡。
下一秒,令夜月蓮心臟驟停的一幕發生了。
沖在最前方的魔劍“赤原獵犬”,在距離拜勒崗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,劍身那赤黑色的不祥光芒便開始迅速黯淡。
緊接著,光滑的劍身上浮現出細密的銹斑,如同在潮濕空氣中暴露了數百年。
這僅僅是個開始。
銹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、加深,劍刃開始崩解、剝落。在飛行的最后幾米距離里,這柄a級寶具,竟在沒有受到任何撞擊的情況下,從內部開始“風化”。
“噗……”
一聲輕響,仿佛沙堡被風吹散。
赤原獵犬在半空中徹底解體,化作一捧毫無意義的鐵銹與飛灰,飄散在空中,連拜勒崗的衣角都沒能碰到。
緊隨其后的干將、莫邪,以及數十把各式各樣的刀槍劍戟,無一例外,都重蹈了覆轍。
它們就像是沖向太陽的雪花,在飛行的途中,就經歷了從誕生到鼎盛,再到腐朽、消亡的完整生命周期。絢爛的流光在半途中迅速變得灰敗,鋒利的兵刃在空氣中化為塵埃。
那片足以毀滅一支軍隊的寶具洪流,最終變成了一場盛大的、無聲的煙花。當最后一柄長槍化為飛灰,飄散在拜勒崗的王座前時,整個大殿再次恢復了死寂。
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幕,從未發生過。
夜月蓮的身體,不受控制地僵住了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從他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失敗了……
不,這已經不是失敗那么簡單。
這是……否定。
從根源上的、徹徹底底的否定!
他引以為傲,無往不利,甚至賴以為生的核心能力——投影魔術,在這名為“衰老”的權能面前,被證明是如此的不堪一擊。他所創造的“存在”,在“時間”的偉力面前,連虛妄都算不上。
這是他穿越以來,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核心能力完全失效的無力感。就像一個劍客的劍被折斷,一個法師的魔力被抽干,他賴以戰斗的一切,都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抹去了。
“愚蠢的螻蟻。”
拜勒崗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濃濃的嘲笑與不屑。
“在絕對的時間面前,一切創造與存在,皆為虛妄。你的那些贗品,連觸碰到吾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他似乎對這種無聊的試探感到了厭煩,緩緩地從王座上抬起了他那只戴著戒指的骷髏手臂。
他沒有結印,也沒有吟唱,只是對著下方的眾人,輕輕地、仿佛吹散一粒灰塵般,吹了一口氣。
“respira(死之吐息)。”
一股肉眼不可見的黑色氣息,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,以他為中心,化作一圈無聲的波紋,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