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虛發出了無聲的咆哮。
它身上的無數人臉扭曲成極致的憤怒與恐懼,那是一種純粹的、不加掩飾的惡意。
它無法理解,眼前這個瀕死的獵物,為何能拿出這種克制自己的詭異武器。
但本能告訴它,必須在對方完全適應這份力量之前,將他徹底碾碎!
轟!
爛泥般的身軀猛然向前撲出,十幾根觸手如黑色的毒蟒,從四面八方封死了夜月蓮所有的退路。
空氣被撕裂,發出尖銳的呼嘯。
面對這絕殺之局,夜月蓮沒有后退。
他甚至沒有使用瞬步。
他的腳步沉重而精準,每一步都踏在地面龜裂的縫隙中,不是瞬步那種飄忽的靈動,而是一種將全身重量灌注于前沖之勢的,純粹為了縮短距離、遞出斬擊的步法。
屬于衛宮的戰斗記憶,正在主導這場廝殺。
不退,反進!
在無數觸手的縫隙之間,夜月蓮的身影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黑色閃電,精準地找到了那條唯一的生路。
鐺——!
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炸開。
黑白雙刀與正面襲來的兩根觸手利爪碰撞的瞬間,刀身上廉價的裂紋瞬間擴大,蛛網般蔓延。
下一刻,隨著一聲清脆的哀鳴,雙刀應聲碎裂。
武器,碎了。
虛的身上,那無數張人臉同時露出了一個扭曲的、勝利者的獰笑。
然而,那獰笑僅僅持續了零點一秒。
夜月蓮的臉上,沒有絲毫武器被毀的驚愕。
他手腕一抖,那漫天飛散的刀刃碎片,竟在他的控制下,化作致命的彈雨,呼嘯著射向它身上無數張驚愕的人臉。
虛下意識地分出更多觸手,在身前編織成一面肉盾,格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。
叮叮當當!
碎片擊中肉盾,僅僅濺起幾點黑色的汁液,未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。
但這已經足夠了。
就在虛格擋的這一個瞬間,就在它以為已經化解了危機的這一個瞬間。
夜月蓮空著的雙手中,再度綻放出兩團刺目的光芒。
光芒之中,嶄新的、一模一樣的黑白雙刀,再次被他投影出來,緊緊握在手中。
“什么……”
一個不成調的、混亂的音節,從虛的體內發出。
它那由無數怨念構成的混亂意識,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……困惑。
武器,不應該是死神最珍貴的東西嗎?
斬魄刀,不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嗎?
為什么?
為什么這個男人,可以像丟垃圾一樣,將武器用完就丟,壞了再造?
這種戰斗方式,它從未見過,也無法理解!
這完全超出了它吞噬過的那些死神的記憶范疇,顛覆了它對戰斗的認知。
而夜月蓮,沒有給它任何思考的時間。
新的雙刀在手,他前沖的勢頭沒有絲毫減弱。他整個人如同一只貼地滑翔的獵鷹,刀光一閃,已經切入了虛的懷中。
噗嗤!
白色的短刀,劃過一根來不及回防的觸手,帶起一串漆黑的液體。
“嘰——!”
虛發出痛苦的嘶鳴。
那不是靈子被斬斷的痛楚,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、概念層面的傷害。
夜月蓮的攻擊還在繼續。
他的劍術,沒有絲毫美感可。沒有死神劍術中那些優雅的流派架勢,也沒有宏大的招式名稱。
有的,只是純粹的實用主義。
是千錘百煉,為了在戰場上活下去,為了最高效地殺死敵人而磨礪出的殺戮技巧。
他時而雙刀齊出,如狂風暴雨,在虛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